4)第三十三章、项庄舞剑_勒胡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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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廷做何举措,都一概不理、不信为好。”

  所以明达的首级送进来之后,右卫军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,仍然固守西门,也不散去。祖纳屡屡催促,说要面见余将军商谈,军士却只是回复说:“方验首级,无暇见尚书——且阉宦虽授首,放箭的凶手安在啊?”

  “凶手”的首级,要等第二天午前,方才送到西门。呈送者乃是尚书令史张奇,他的身份地位远不如祖纳,所以也不敢说要面见余将军,只能拱着手端立营前,等候答复。一直等到红日西堕,才有一名军士出营来,指着张奇的鼻子骂道:

  “汝可归告诸尚书,我家将军于洛阳城内遇害,必非小小阉宦所敢为,此事当有隐情,恐还有主谋!送几个死人头来,及两份含混不清的供词,便打算塞责了么?如何能安众军之心啊?!”

  张奇抬起头来,眼神朝那军士身后一瞥,就见王贡藏身营内,正遥遥地向自己以目致意。于是大声问道:“此事确乎如供状所载,是羯贼的奸细所为,明通事实不知其事,因负督责不利之罪而自刭,奸细亦皆杀之,何得有假啊?哪来的隐情,主谋?”

  他这纯属临场发挥,王贡不禁颔首微笑。

  那军士喝道:“既云奸细是拒捕被杀,如何倒有供词?既有供词,如何不能将人生致于此?汝当我等皆是老粗,不识官吏狡诡么?!速速归报尚书,勿得塞责,严捕凶手,并其背后主使,方可使众军心安!”

  张奇假作惶恐之状,抱头鼠蹿而去。他跑回尚书省禀报,荀邃不禁大怒道:“送几个小卒人头过去便了,为何还要捏造供词?!”张奇眼角朝斜侧一瞥:“此乃和尚书所命……”荀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,戟指和济:“汝……君……误大事矣!”

  和济苦着脸道:“五校卒伍奔散,其实难捕,凶手亦必遁去,哪里还敢现身啊?济实无能,还望荀公别命能吏肩此重任吧。”

  荀邃左右一扫视,就见祖纳垂首,褚翜望天,邓攸顾左右,这一个二个的,都不打算挑担子啊。梁允倒是站出来说:“不如由允前往五校营,重理此案。”然而荀邃担心梁允属于西党,怕他不肯实心用事,最终还是一点邓攸:“伯道素有智计,此事还须仰赖于君。”

  邓伯道少年以孝节著称,长大以文学入仕,虽染清谈之风,却曾陷身于羯,复逃依李矩、祖逖,理论上还是个有胆识、肯办事的人。既入尚书,他受到荀邃、梁允等人影响,逐渐地故态复萌,又复垂手坐谈,但碰上这种大事儿,复为荀邃直接点将,却不敢不打点起十二分精神,去详细调查事情的原委。

  实话说,倘若初命即是邓攸,即便因为种种原因,查不明白真相,也不至于如和济一般荒唐塞责。然而既经和济审过了一场,这该问的,或者说能问的人也都问过了,能取的,或者说该取的供词也都取到了,除非邓伯道是名侦探柯南,否则还真查不出更多的信息来。尤其千余五校兵卒,邓攸一个人又哪里问得过来啊?最终还须依赖张奇等小吏……

  所以事情就僵在这儿了,一连两天,审讯毫无进展,右卫也始终固守西门不动。荀邃亲往求见病中的卞壸,请他扶病前往西门,去劝说右卫军将。然而卞望之还没登车,那边王贡就得着了消息,急命将军中徐州旧人尽皆撤至门楼之上,留在营前的,全都是裴丕在河南所召的新兵。这些新兵可不卖故徐州刺史的面子,紧闭营门,绝不搭理。气得卞望之扶轼而昏,被从人七手八脚,舆回了家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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