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子纠缠不休的风流轶事,你可别以为咱家什么都不知道!”
燕迟瑾遭到拒绝,也丝毫不恼,只举目望向戏台,看得出神,冷不丁地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,“余大人可知我今日点的这出戏叫什么?”
余东忠没有应声。
戏台上的打戏已愈发激烈,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,戏子们吊起高亢的唱腔,身影飞快地交错,竟是在这一方小小的戏台幻化出千军万马短兵相接的激战之感。
燕迟瑾移回目光,定定落回余东忠脸上,“这出戏叫做变王乱,唱的是前朝山匪同晋王相约谋反,结果,晋王中途投诚,接受招安,为向朝廷表忠心,反将匪徒给出卖了!您瞧那山匪头子,纵是条有勇有谋,手握重兵的好汉,也敌不过上位者的出卖,只能白白做个困兽斗喽!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余东忠沉了面色,紧紧望向燕迟瑾。
“兰园一事。”
燕迟瑾灼灼回望余东忠,眼见其越来越心虚,便知自己没有猜错,继续说道,“来了两拨刺客。其一拨人训练有素,皆骑高马,身佩长刀,我虽眼拙,但也能辨得出,这是朝廷的人,或者说得再具体些,应当就是禁卫军!我那日参加兰园会,见他们当时一直守在兰园正门,似在搜索找寻着什么人。”
“那…那又如何?”
余东忠不自然地别开眼,支吾道,“二殿下出宫赴会,自然…自然需要派人暗中保护!”
“是暗中保护,还是想暗中杀害什么人?”燕迟瑾倾身逼近余东忠,猛地一拍桌几,“当日只有三殿下不懂规矩身穿华服赴会,为何他们抓的,都是那些个着了华服的人啊?!”
“我…我怎知道……”
“没错,你是不知道。你什么都不知道!你不知道的是,当日兰园内除了那一拨禁卫军外,还藏了第二拨刺客!这些刺客皆以黑巾遮面,潜于银湖,借机出动,并且,下的都是死手!”
“余大人,你猜猜,这拨人会是谁派去的?”
余东忠脸色发白,跌瘫在座椅中,喃喃摇头,“怎会还有一拨黑衣刺客?不,不可能,我明明是奉命去抓三……”
“真假与否,余大人一查便知。”
燕迟瑾收身回坐,重新端起热茶,冲余东忠道,“禁军伪装成刺客蹲守兰园,连我这非习武之人都能看得出来,以三殿下的性子,怕是不会不知。若三殿下真的死于那群黑衣人之手,圣上一旦追查是您当日调遣了禁军去了兰园,余大人,您怕是脱不了干系!”
“那群黑衣人的幕后主使,用心不可谓是不险毒啊,这分明是要栽赃嫁祸于您!您觉得这人会是谁呢?既能除掉储君之位的对手,又能借您这个死不足惜的弃子向圣上邀功,倒真不失为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啊!”
“余大人,你瞧,这走投无路的匪头下场会是什么?”
“砰!砰砰!”
燕迟瑾话音刚落,戏台就响起了密密鼓点,在一片雄浑悲壮的乐声中,孤立无援的匪头凄惨自刎,命断凉江。
戏散,落幕。
余东忠却犹未回过神似的,浑浊的眼死死瞪向那倒在台上扮演匪头的戏子,双唇不住翕动。
燕迟瑾见状,费力地扶着桌沿站起,冲余东忠长身一揖,再度奉上手中清茶,“余大人,与其两厢怀疑,不如另择明主!燕家以后……还想仰仗着您呐!”
自风华楼出来后,已是两个时辰之后。
这出戏唱得倒是有些久。
燕迟瑾神色如常,只后背却涔涔地冒了层薄汗。他后怕地想到幸好自己有过前一世的记忆,深知这余东忠和缪奕的性子,这才没出差池。
一切也都在依照计划进行。余东忠确实对他放下了戒心。
可就在轿辇行至长街尽头时,有一青衫男子正打马穿过巷尾,逼停在前,生生挡住了燕迟瑾的轿辇。
“何人拦路?”
燕迟瑾不明所以地掀起轿门,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怔然一愣。
怎么…会是他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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